《双城之战》播完了，这下拳头的MMO野心藏不住咯

《英雄联盟：双城之战》第一季结束了。

关于这部动画剧集的在各界所激起的反响不必赘述，烂番茄新鲜度100%，IMDb评分9.4，豆瓣评分9.2——或者更直接的，打开你的社交媒体，“吹爆”的评论比比皆是。

《英雄联盟》10年的酝酿诞生出了《双城之战》，但它不只是一个被精细手艺制造出来、献给宾客们看的“宝贝”，它是实现《英雄联盟》下一个庞大野心的发起者。在某种程度上，《双城之战》载着《英雄联盟》跃过两个世代用户的裂缝，并竭尽全力避免着这个全世界最大的MOBA游戏IP跌入生命周期的灰暗低谷。

一个故事，两座城，自古以来大家就对这种对立的艺术表现手法不陌生。双子城邦代表着天然的戏剧冲突，上流与底层，繁荣与破败，无论观众身处在哪个时代，这都是接受与理解门槛极低的故事开头。

《双城之战》同样决定将开端聚焦在皮尔特沃夫和祖安这两个城邦，由本就形象与性格备受联盟玩家青睐的金克丝 (Jinx) 与蔚 (Vi) 的姐妹故事引入，以更贴近现实的概念背景，为观众打开大门。

但双城故事的魅力绝不流于简单的表面冲突，每个人的多面性往往能在撕裂中得到最真实的呈现。随着立场与利益的更迭，成长与误会的发生，人物角色渐自丰满起来，这让即使是抱着最“随便看看”心态的观众，也会不自觉地为这些以往只存在游戏中的人物投入真情实感，给整部剧集的质量献上一个好评。

俗话说，一画胜千言，《双城之战》的出现，让《英雄联盟》铺设多年的世界故事活了起来。在这个娱乐丰满、媒介便捷的时代，没有什么比一部时长适宜、节奏紧凑的动画剧集更能勾起年轻的流行文化爱好者兴趣的形式了。

“我没玩过《英雄联盟》能否看得懂《双城之战》”是网络上常见的提问，而下面的答案往往都是肯定的。确实，《双城之战》从设计出发点来说就不打算在受众圈层上设限。

对于游戏的老玩家来说，看到那些以往只跟随着鼠标键盘移动、嘴里轮流播放固定台词的小人们在荧幕上闪转腾挪、使着自己心爱的绝招本就是一件兴奋之事。而《双城之战》还加入了大剂量的情感冲突，无论你先前读过多少关于符文之地的背景故事，看着这些角色笑、哭、恨、悔，这为观众脑里带来的是关于人物性格与整个世界环境直观植入。

而对于没接触过游戏的新观众来说，《双城之战》精细的手绘美漫画风单在视觉呈现上就给足了观看理由。其对于各个人物故事的描绘也侧重于“起源”，讲成长、讲背景、讲他们在成为英雄/恶棍前的故事，暂时不谈复杂宏大的符文大陆，聚焦在皮城和祖安这两座双子城，其故事新鲜感是该剧集贯穿始终的一大特性。

事实上，拳头也一直有意把《双城之战》以更独立作品的调性呈现，其英文原片名仅有 “Arcane” 一词，意为“奥术”。即使未来有新生代单看完动画发出“有没有人把这做成游戏”的疑问，你也不要惊讶。

作为一部动画剧集，《双城之战》给拳头带来的不仅是进入更大众化娱乐媒体的通行证、连接不同世代用户的缝合剂，它还再次统合并加强了整个《英雄联盟》世界观的设定。

在符文大陆的设定中，皮尔特沃夫与祖安不仅是独特的双子城，它们还是连接各片大陆的交通枢纽，因此虽然《双城之战》聚焦描述了繁荣的港口城市与污染严重的地下都市的纠结，我们依然能在其中看见毛茸茸的约德尔人、圆润可爱的魄罗生物、尚武强硬的诺克萨斯人，笔墨不多却已足够给观者充分的想象空间。

从《双城之战》的视觉元素来看，无论是主打蒸汽朋克的上城皮尔特沃夫，还是以炼金风格为主的底城祖安，拳头用绮丽多变的城市风貌告诉所有观众：在“画风”迥异的双子之城背后，是他们精心构思了十余年的符文大陆和《英雄联盟》宇宙。

摊开拳头目前绘制的符文大陆地图，我们不只能看到艾欧尼亚、德玛西亚、诺克萨斯等玩家最耳熟能详的帝国、联盟和城邦，就连它们的势力范围也清晰地勾勒了出来（我还发现了一个小秘密：约德尔人的班德尔城是随机出现在地图上的）。

如果你将地图放大，还能发现除皮尔特沃夫、祖安等知名城邦以外，广袤的瓦罗兰大陆上其实星罗密布地坐落着许多业已命名的城镇，并且拳头还相当用心地标记了贸易站、港口、不同族群的聚居地以及各种历史大事件。

围绕这片魔力涌动、重叠了多个领域的神奇大陆，同时基于《英雄联盟》目前推出的157名英雄和10个主要势力，拳头将各种城邦交锋、种族战争、恩怨情仇叠加于其上。

从创世龙王到冰霜浩劫，从暗裔战争到符文战争，尽管这些独立的故事最早仅仅出自某个英雄的背景故事，但最终它们又彼此交错在一起，由点到面地共筑出符文大陆的世界全貌；而诸如星灵、飞升者，以及弗雷尔卓德三部族、诺克萨斯催法利议会、比尔吉沃特海蛇猎人、艾欧尼亚朔极武僧等设定，又用层次分明的细节支撑起了整个世界观。

不过，这个看似严丝合缝的世界并非一气呵成。作为MOBA游戏，玩家了解世界观的方式无非通过英雄简介、台词彩蛋以及官方放出的零碎资料去挖掘游戏人物的关系。碎片化的叙事很难厘清故事脉络，更何况，早期出于英雄更新需要，拳头曾频繁推翻设定，反复进行修改。

直到2017年，拳头设立《英雄联盟》宇宙专题站，庞大的世界观才得以整合。网站涵盖了符文大陆所有地区，人文建筑、背景故事以及所有英雄的人物关系巨细靡遗地包罗其中。自此，《英雄联盟》的世界观正式步入大一统阶段。

拳头游戏当然不是无意为之，苦心经营《英雄联盟》IP十余年的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一张足够详尽的世界地图，众多犬牙交错的势力以及一个拥有万般自然生态的世界，永远是开展一段精彩绝伦的故事，召唤玩家踏上未知旅途的最好舞台。

我猜，自拳头确立《英雄联盟》故事基调、全面铺展世界观的那一天起，一个野心勃勃的宏伟MMO便已经展开了蓝图——只不过，它尚需时间以待成长，完善这个世界的细枝末节。

于是，在运营《英雄联盟》的十余年时间里，拳头耐心地通过创作大量小说、漫画不断对故事和世界观加以补充：大到城邦设定、种族文化，小到人物描写、服装样式，这些细节都可能成为日后《英雄联盟》MMO构筑大世界，描画符文大陆的重要线索。

这里我很想举两段蔚&凯特琳短篇小说《进化日》里关于皮尔特沃夫的描写：

那两个海克斯科技增强体是假的。

塔玛拉曾经细致地研究过皮尔特沃夫的前沿技术，她的学识足以鉴别真伪。那块下颌板只不过是成形的银箔，用胶水粘在了她脸上，单片眼镜也不过是普通的宝石鉴定镜片，上面刻着的工匠印鉴也是仿的。她身旁男伴的手上只是带了个普普通通的青铜手套，表面玻璃管里装了某种发光藻类，肯定是来自祖安的某个培养塔。只有那个呼吸装置是真的，而且那名驼背男布满血丝的双眼，加上连体工作服的坚韧材质足以说明他来自祖安地下深层。

海克斯科技增强体、用银箔制成的下颌板、坚韧的连体工作服……《进化日》用不到200字展现了蒸汽朋克风十足的皮城一角，同时也可以作为《英雄联盟》MMO日后打造这座进步之城的绝佳素材。不止如此，该文紧接着又花大量笔墨详细描写了皮城的街道风貌：

她从钟表大街来到了格璃威尔街，然后沿着蜿蜒的百酒大道进入恒星大街，最后来到了不可知广场。津戴罗之球依然纹丝不动地矗立在那，自从发明家津戴罗去年神秘失踪以后就一直如此。在这个庞大的网格艺术品周围，人们正在聚集起来。这群人中有立志成为发明家的年轻人，也有已成大器的艺术工匠，还有面色惨白、止不住剧烈咳嗽的祖安人，特意为了这一天来到地上城。

且不提这段几乎把皮尔特沃夫城市布局直接“拍到”玩家脸上的叙述，在许多玩家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拳头还悄悄“藏起”了更多的街市细节，比如炼金路灯、尖啸升降机、呼气站等祖安的公共设施、运输工具、功能建筑。

再比如反映祖安人民生活面貌的人物立绘：头戴护目镜的炼金朋克少年，装配着机械双臂的中年人，壮硕的微光酒贩。

更细致的，还有底城百姓日常工作生活中使用的工具：地沟汽化喷雾器、海克斯卡宾枪、一体化内滤器和各式各样的炼金科技。

也许拳头处理这些细节的方式有点“憨直”，可是在我看来，恰恰是凭借这种毫不取巧的“笨功夫”和“死劲儿”，拳头才能创造出这么一个真实可信，令玩家触手可及的MMO世界。

其实拳头要做MMO不是什么新鲜事了。2020年10月，拳头公布了一款名为《Project F》的新作，并明确该作是一款基于《英雄联盟》世界观的MMO（若无意外，将是一款MMORPG），而且项目的总负责人正是知名MMORPG《魔兽世界》的前首席设计师鬼蟹。

当时，拳头抛出的概念图让玩家浮想联翩。究其原因，不只因为我们从这些熟悉的地标中瞧见了瓦罗兰大陆的只鳞片爪，更因为它们所代表的是成百上千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以及由众多英雄书写的传奇史诗。

要知道，即便伟大如《魔兽世界》，也经历了《魔兽争霸》三代作品的战役剧情积累，进而一点点画出艾泽拉斯的地图轮廓，编织出人类、兽人、暗夜以及亡灵四族之间的冲突。而历时多年内容沉淀，《英雄联盟》MMO的起点显然要高于前者立项之初（《魔兽世界》立项于1998至1999年，彼时《魔兽争霸3》尚未发售）。

这些设定及故事沉淀，落在游戏层面，是《英雄联盟》MMO能够向玩家展示的内容厚度。种族方面，抛开虚空生物、星灵等实力明显高于凡人的族群，人族、约德尔人、瓦斯塔亚（半人半兽形态的生物）基本可以撑起《英雄联盟》MMO的可选种族。

职业选择上，除了较为常规的战士、法师、射手、刺客，我们也许还可以期待一下忍者等特色职业。

而在势力选择上，你可以憧憬作为艾欧尼亚的一员，参与抗击诺克萨斯的保卫战；或是成为沙漠皇帝麾下一员，重铸恕瑞玛帝国的昔日荣光。又或者干脆组织一支探险队，前往暗影岛、嚎哭深渊又或虚空领域探索一个大型副本。

到这里，我想一款优秀MMORPG应当具备的底层基础，《英雄联盟》MMO都已经逐一攥在手里了：一个生动且复杂的世界，种族、职业各异的可扮演角色，诸方为各自利益而战的势力。

那么剩下唯一的问题是，它要如何往这个MMO里灌注玩法，让玩家获得何种RPG体验——毕竟，再怎么无懈可击、真实饱满的虚构世界玩家也有逛腻的那一天，而新鲜有趣的玩法和内容则是“不知餍足的贪婪冒险者”永远渴望，永远追逐，永远沉迷的。

好在十余年的MOBA研运经验让拳头有足够的经验和底牌。一方面，在最关键的一环“多人在线”（Multiplayer Online）上，全球总用户达1.8亿的《英雄联盟》宇宙有坚实的IP受众基础，由队友开黑所缔结的大小圈层很容易将既有的社交圈子带到英雄联盟MMO里，从而形成MMO语境下的团队、公会等组织。

另一方面，在开发了100多个英雄之后，拳头已经拥有相当成熟的角色设计（如技能等）能力，更不用说与英雄伴生的各种概念图、角色专属BGM、CG建模，这些对《英雄联盟》MMO来说几乎都是现成的内容素材。

看完《双城之战》，很多观众纷纷在论坛社区和社交媒体上晒出自己心目中最喜欢的角色：维克托、金克斯、蔚亦或反派希尔科，而我最喜欢的角色是艾克——我欣赏他的朴实乐观与坚守，也十分中意他在游戏里的一句台词：

有的时候，时光还是有他的好处的。

在我看来，拳头游戏和《英雄联盟》MMO都可以从这句话中受益良多。成立于2006年的拳头或许错过了MMORPG最好的年代，但在此后的悠长时光里，他们打磨出了这个世界上截至目前最具影响力的MOBA，并围绕它打造了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宇宙。而今，随着时间沉淀，这笔宝贵的IP财富又惠及它的MMO，将玩家领向另一段令人心潮澎湃的冒险。

尽管我们现在还无从得知，这款《英雄联盟》MMO能否改变MMORPG端游日薄西山的颓势，但我相信，它至少可以满足一些对符文大陆无比神往，渴盼以有别于MOBA的形式踏足其中的玩家（比如我）。如果拳头甘与“枯燥”的时光继续“纠缠”，那么他们最后交给玩家的MMO想必会非常迷人。